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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户:Ricolove/关于阿油的故事:修订间差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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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创建页面,内容为“<blockquote><blockquote><blockquote> <p style="font-family:Lora,'Palatino Linotype','Book Antiqua','New York','DejaVu serif',serif;font-size:1.5em"> 在很多城市…”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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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 style="font-family:Lora,'Palatino Linotype','Book Antiqua','New York','DejaVu serif',serif;font-size:1.5em">
在很多城市里,当地的人们都有他们独特的爱好。Marilyn 城里的人也不例外,他们喜欢在闲来无事的时候,“找一个地方坐”。这个坐的地方,指的不是街头巷尾,也不是剧院歌厅,而是可以喝饮料、吃点心的休闲地点。<br><br>


正如每个人都认为自家楼下的早餐摊是最好吃的一摊,你随便拉住一个 Marilyn 的本地人,问他有什么可以吃喝休息的地方,每个人的答案估计都不会一样。然而,要是你问他,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哪里可以去,那绝大部分的答案都会是那个叫“茶馆先生”的蛋糕店。<br><br>


这个茶馆先生不是什么吉祥物,他确有其人,而他的蛋糕店就用他的这个昵称作为店名。虽然茶馆先生的昵称里虽然带个“茶”字,但是他最拿手的手艺还是做蛋糕。茶馆先生店里卖的蛋糕有很多种,有普通的古早味蛋糕,也有精致的、按片算的慕斯蛋糕。而大家最喜欢,卖得最火热的,还是茶馆先生亲手制作的芝士条蛋糕。每天上午,你都可以看到茶馆先生的店门口排着长龙般的队伍。<br><br>


<p style="font-family:Lora,'Palatino Linotype','Book Antiqua','New York','DejaVu serif','Source Han Serif','Source Han Serif SC';font-size:1.5em;max-width:40rem;margin-left:auto;margin-right:auto;margin-bottom: 1em;line-height:1.2;white-space:pre-wrap;color:#111;font-weight: bold;">关于阿油的故事 A Story about Oil</h2>
说起来,有个有趣的事情就是,有的人排队买蛋糕是为了吃,但有的人排队买蛋糕,却只是为了见茶馆先生一面,因为他的容貌不错,和那些大众明星比起来也不相上下。有些女孩子亲手拿过茶馆先生递过来的蛋糕袋子,都激动得说“我不洗手了”之类的话。其人之魅力可见一斑。<br><br>
<p style="font-family:Lora,'Palatino Linotype','Book Antiqua','New York','DejaVu serif','Source Han Serif','Source Han Serif SC';font-size:1.2em;max-width:40rem;margin-left:auto;margin-right:auto;line-height:1.5;white-space:pre-wrap;color:#111">
在很多城市里,当地的人们都有他们独特的爱好。Marilyn 城里的人也不例外,他们喜欢在闲来无事的时候,“找一个地方坐”。这个坐的地方,指的不是街头巷尾,也不是剧院歌厅,而是可以喝饮料、吃点心的休闲地点。


正如每个人都认为自家楼下的早餐摊是最好吃的一摊,你随便拉住一个 Marilyn 的本地人,问他有什么可以吃喝休息的地方,每个人的答案估计都不会一样。然而,要是你问他,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哪里可以去,那绝大部分的答案都会是那个叫“茶馆先生”的蛋糕店。
茶馆先生的店,一楼用来摆蛋糕卖。客人买了蛋糕,如果不是要打包带走,就可以拿到二楼吃。虽然光顾茶馆先生的人多,但留下来吃的不算太多,因此只要愿意找,总还是能找到座位。<br><br>


这个茶馆先生不是什么吉祥物,他确有其人,而他的蛋糕店就用他的这个昵称作为店名。虽然茶馆先生的昵称里虽然带个“茶”字,但是他最拿手的手艺还是做蛋糕。茶馆先生店里卖的蛋糕有很多种,有普通的古早味蛋糕,也有精致的、按片算的慕斯蛋糕。而大家最喜欢,卖得最火热的,还是茶馆先生亲手制作的芝士条蛋糕。每天上午,你都可以看到茶馆先生的店门口排着长龙般的队伍。
<br><br>


说起来,有个有趣的事情就是,有的人排队买蛋糕是为了吃,但有的人排队买蛋糕,却只是为了见茶馆先生一面,因为他的容貌不错,和那些大众明星比起来也不相上下。有些女孩子亲手拿过茶馆先生递过来的蛋糕袋子,都激动得说“我不洗手了”之类的话。其人之魅力可见一斑。
我因为工作的原因,在 Marilyn 城租了房,就从此住了下来。后来,在休息日到来,四处逛街的时候,才发现这里离那家传说中的茶馆先生还挺近。从那以后,我就学 Marilyn 本地人一样,没事就往茶馆先生跑,坐在楼上吃蛋糕、喝奶茶,看看书或者上上网。来多了几次,才发现也有人和我一样,有事没事来茶馆先生坐着。一回生两回熟,逐渐地我也和那些常客搭上了话。<br><br>


茶馆先生的店,一楼用来摆蛋糕卖。客人买了蛋糕,如果不是要打包带走,就可以拿到二楼吃。虽然光顾茶馆先生的人多,但留下来吃的不算太多,因此只要愿意找,总还是能找到座位。
那些常客里,有一个年轻的男子。他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一个人,就算你盯着他两分钟,下次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,都可能认不出他来。然而和那帮人混熟了,我才知道,原来他和“普通”二字差得很远。<br><br>


我随便举个例子吧。我们喝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喜欢加焦糖。但是阿油喜欢加另一种风味的精炼糖。这两种糖除了口味之外,在颜色上没有任何的差别。但每次我们点同样颜色的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他总能准确地从餐盘上抽出他点的那一杯。<br><br>


我实在好奇,就问他,你是怎么知道那一杯是你的?莫非你有什么特殊技巧判断这两种糖的区别?<br><br>


我因为工作的原因,在 Marilyn 城租了房,就从此住了下来。后来,在休息日到来,四处逛街的时候,才发现这里离那家传说中的茶馆先生还挺近。从那以后,我就学 Marilyn 本地人一样,没事就往茶馆先生跑,坐在楼上吃蛋糕、喝奶茶,看看书或者上上网。来多了几次,才发现也有人和我一样,有事没事来茶馆先生坐着。一回生两回熟,逐渐地我也和那些常客搭上了话。
他说,不是,我的成像仪有成分分析模块,看一眼就看出来了。<br><br>


那些常客里,有一个年轻的男子。他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一个人,就算你盯着他两分钟,下次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,都可能认不出他来。然而和那帮人混熟了,我才知道,原来他和“普通”二字差得很远。
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,证明他的话不是假的。<br><br>


我随便举个例子吧。我们喝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喜欢加焦糖。但是阿油喜欢加另一种风味的精炼糖。这两种糖除了口味之外,在颜色上没有任何的差别。但每次我们点同样颜色的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他总能准确地从餐盘上抽出他点的那一杯。
所以你知道了,阿油其实是“机器人”。也不能完全这么说,他之前也是一个正常的人,只是某次遭遇过事故,原始的有机身体毁坏得差不多了,所以才必须靠着机械的身体来活动。<br><br>


我实在好奇,就问他,你是怎么知道那一杯是你的?莫非你有什么特殊技巧判断这两种糖的区别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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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,不是,我的成像仪有成分分析模块,看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阿油有一个狂热的爱好,那就是耍弄枪械。你在网上遇到什么不认识的枪,把图片拿给他看,不得了,人家像百科全书一样,从口径,尺寸,重量,大小, 原产国,一溜全部说给你听。有时候他还会把自己收藏的枪拿到茶馆先生这边,给我们这帮人瞅一瞅,讲这枪背后的故事。<br><br>


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,证明他的话不是假的。
“这把 89D 枪管长600mm,全长1100mm。您可别觉得短,以前的步枪枪管都是700+mm这么长的……”<br><br>


所以你知道了,阿油其实是“机器人”。也不能完全这么说,他之前也是一个正常的人,只是某次遭遇过事故,原始的有机身体毁坏得差不多了,所以才必须靠着机械的身体来活动。
“86年晚些时候,W 公司向著名设计师 B 下了一个特殊的单子,于是就有了我手里这把 WS87。它特殊在哪呢,就在于……”<br><br>


“传统的弹药,设计时并未考虑到水中情况,在水里走两米就停了。但是这把 HMG94 步枪射击,水深5m时有效射程可以到30m……”<br><br>


懂行的人听得倒是津津有味,像我这种一窍不通的就听个热闹,光看人家枪管子有多长,外形有多炫了。不论怎么说,我们这些人就是在这种交流中度过了我们的休闲时光。<br><br>


阿油有一个狂热的爱好,那就是耍弄枪械。你在网上遇到什么不认识的枪,把图片拿给他看,不得了,人家像百科全书一样,从口径,尺寸,重量,大小, 原产国,一溜全部说给你听。有时候他还会把自己收藏的枪拿到茶馆先生这边,给我们这帮人瞅一瞅,讲这枪背后的故事。
<br><br>


“这把 89D 枪管长600mm,全长1100mm。您可别觉得短,以前的步枪枪管都是700+mm这么长的……”
说起来,阿油身上还有一件很少人知晓的事情。或者说,因为这件事发生的频率很低,所以只有我们这些认识得久了的人,才会有机会了解得到。<br><br>


“86年晚些时候,W 公司向著名设计师 B 下了一个特殊的单子,于是就有了我手里这把 WS87。它特殊在哪呢,就在于……”
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,是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。阿油说,他有个包裹到了,因为我租房的地方在快递点附近,就想让我帮忙捎带捎带。<br><br>


“传统的弹药,设计时并未考虑到水中情况,在水里走两米就停了。但是这把 HMG94 步枪射击,水深5m时有效射程可以到30m……”
这个包裹稍微有些沉。把包裹拿到茶馆先生后,我随口问了下他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。<br><br>


懂行的人听得倒是津津有味,像我这种一窍不通的就听个热闹,光看人家枪管子有多长,外形有多炫了。不论怎么说,我们这些人就是在这种交流中度过了我们的休闲时光。
“哦,没什么,一个双油路离心燃料喷口模块。”<br><br>


“啥?”<br><br>


“双油路……哎,就是一个零部件,保养身体机能用的。”<br><br>


说起来,阿油身上还有一件很少人知晓的事情。或者说,因为这件事发生的频率很低,所以只有我们这些认识得久了的人,才会有机会了解得到。
然而邻桌的阿水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。他抢过话头道:“我的油啊,你又到保养期了?”<br><br>


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,是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。阿油说,他有个包裹到了,因为我租房的地方在快递点附近,就想让我帮忙捎带捎带。
保养期是什么?我蒙在鼓里。后来阿水告诉我,阿油的机械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自我保养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的某些情感与人格模块可能会发生异常。而这个异常的恢复时间起码要一个月。<br><br>


这个包裹稍微有些沉。把包裹拿到茶馆先生后,我随口问了下他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。
“发生异常,然后会怎样?”我问阿水。<br><br>


“哦,没什么,一个双油路离心燃料喷口模块。”
他卖了个关子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<br><br>


“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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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双油路……哎,就是一个零部件,保养身体机能用的。”
到了周日。那天的天气不怎么好,下着毛毛细雨。雨虽然不大,茶馆先生里的人还是少了很多。我还看见阿水在一楼点蛋糕,他告诉我,大家都在上面,让我先上去坐坐。<br><br>


然而邻桌的阿水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。他抢过话头道:“我的油啊,你又到保养期了?”
于是我托阿水帮我买一杯独角兽冰沙,然后自己走上二楼。这时,一个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。她吸引我的注意力,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,而是因为她穿着阿油的外套,还在和我们那些人聊天。这场景让我一时不敢上前问问到底什么情况,于是就呆呆地站在楼梯口愣着。<br><br>


保养期是什么?我蒙在鼓里。后来阿水告诉我,阿油的机械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自我保养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的某些情感与人格模块可能会发生异常。而这个异常的恢复时间起码要一个月。
阿水很快端着大家的蛋糕和我的那杯冰沙上来了。他看见我一动不动站着,脸色茫然,才向我进一步解释,阿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<br><br>


“发生异常,然后会怎样?”我问阿水。
通俗地说,所谓的异常,就是阿油会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。虽然他的模样、他所生活的地方、他穿的衣服鞋子、他说话的方式、他周围的社交圈子……都提示着他“你是阿油”,但他却毫无知觉,只觉得平常而又正常。打个比方,就像在患有色盲的人面前,摆放一幅美丽的画,但是却因为画的用色问题,使得这个人只能看到颜色单调的画布一样。<br><br>


他卖了个关子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,阿油会更换某些自己身体的其它零件,包括外貌组件、体型组件、发声单元等等,直到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。最后,他,或者说她,披上了阿油的衣服,如同一切都没发生一般,与我们这些人见面。<br><br>


“你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吧?就叫她淡华吧。”阿水最后说道。<br><br>


<br><br>


到了周日。那天的天气不怎么好,下着毛毛细雨。雨虽然不大,茶馆先生里的人还是少了很多。我还看见阿水在一楼点蛋糕,他告诉我,大家都在上面,让我先上去坐坐。
在淡华自己的描述中,阿油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。阿油只是因为假期到来而出了远门,让她代为看家。她从没提到过自己之前在哪,和阿油具体什么关系,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,为什么她知道阿油和我们在一起时聊过的事。<br><br>


于是我托阿水帮我买一杯独角兽冰沙,然后自己走上二楼。这时,一个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。她吸引我的注意力,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,而是因为她穿着阿油的外套,还在和我们那些人聊天。这场景让我一时不敢上前问问到底什么情况,于是就呆呆地站在楼梯口愣着。
此外,除了模样,她和阿油的区别只有仅仅一点:她从来不主动提关于枪的事情,只说阿油更懂这些东西。就算我们有人带了枪在淡华面前晃悠,她也表现不出任何兴趣。<br><br>


阿水很快端着大家的蛋糕和我的那杯冰沙上来了。他看见我一动不动站着,脸色茫然,才向我进一步解释,阿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总之,我们也不多问她,只把她当成和阿油一样的朋友对待。<br><br>


通俗地说,所谓的异常,就是阿油会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。虽然他的模样、他所生活的地方、他穿的衣服鞋子、他说话的方式、他周围的社交圈子……都提示着他“你是阿油”,但他却毫无知觉,只觉得平常而又正常。打个比方,就像在患有色盲的人面前,摆放一幅美丽的画,但是却因为画的用色问题,使得这个人只能看到颜色单调的画布一样。
正如阿水所说,大约一个月后,我们熟悉的那个阿油就会回来。到那个时候,阿油只说一句“我回来了”这样的话,然后他的一举一动,便仿佛这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你要是问他假期去了哪里,他就答“假期?外出?有这回事吗?你记错了吧。”诸如此类。要是再问和淡华小姐什么关系,他就直接说自己不知道淡华是谁。<br><br>


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,阿油会更换某些自己身体的其它零件,包括外貌组件、体型组件、发声单元等等,直到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。最后,他,或者说她,披上了阿油的衣服,如同一切都没发生一般,与我们这些人见面。
无论我们问几次,阿油也不觉得我们这些问题奇怪,只是他永远不回答任何东西。也许在他处理模块的深层里,自动地丢弃了对这些信息的处理吗?<br><br>


“你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吧?就叫她淡华吧。”阿水最后说道。
<br><br>


在某些时候,两种人格会发生一些交集。至少我遇到过这种情况。<br><br>


当时, Marilyn 的艺术馆办了一个新展,名叫《在动物帝国下的蒸汽朋克》。这个展是画集展,顾名思义,画的主题就是“蒸汽朋克的风格”与“稍微拟人化的动物”之间的碰撞。<br><br>


在淡华自己的描述中,阿油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。阿油只是因为假期到来而出了远门,让她代为看家。她从没提到过自己之前在哪,和阿油具体什么关系,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,为什么她知道阿油和我们在一起时聊过的事。
我抽空出来参观了这个画展,而且就在场馆里转悠的时候偶遇了淡华。打过招呼之后,我们一起往下一个展区前进。而到某个走廊时,在一副巨大的画像前,她停下了脚步。我回过头去,发现她眉头紧锁,紧盯着图上的角色。<br><br>


此外,除了模样,她和阿油的区别只有仅仅一点:她从来不主动提关于枪的事情,只说阿油更懂这些东西。就算我们有人带了枪在淡华面前晃悠,她也表现不出任何兴趣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副画,画上画的是一个头戴护目镜,身穿白衬衫,脚着厚皮靴的……马。他靠在铁栏杆上,身边立着一把狙击步枪,身后是无尽的黄土飞尘。<br><br>


总之,我们也不多问她,只把她当成和阿油一样的朋友对待。
怎么了?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?我问她。毕竟我觉得这幅画画得不错。<br><br>


正如阿水所说,大约一个月后,我们熟悉的那个阿油就会回来。到那个时候,阿油只说一句“我回来了”这样的话,然后他的一举一动,便仿佛这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你要是问他假期去了哪里,他就答“假期?外出?有这回事吗?你记错了吧。”诸如此类。要是再问和淡华小姐什么关系,他就直接说自己不知道淡华是谁。
“当然有问题!你看看那个枪!”她愤愤地答道。“这作者估计就是随便翻几本枪械杂志,就把自己认为酷的东西缝合在一起!哪有人会把枪栓做成这种样子!还有那个枪管长度和握把……”<br><br>


无论我们问几次,阿油也不觉得我们这些问题奇怪,只是他永远不回答任何东西。也许在他处理模块的深层里,自动地丢弃了对这些信息的处理吗?
她一连吐槽了大概一分钟才停下来。不过我听不懂她说的问题在哪,只好附和一句:“还行……想不到你对枪械的了解也挺多的。”<br><br>


她望向了我,脸色恢复了平静。“是吗。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口中喃喃道,之前的神态一散而去,又继续往前走了,不再看那幅“差错百出”的画一眼。似乎在她的脑海中,已经丧失了对这幅画的所有记忆。<br><br>



我突然反应过来。也许,刚才说话的是阿油,而不是现在的淡华小姐吧。<br><br>
在某些时候,两种人格会发生一些交集。至少我遇到过这种情况。

当时, Marilyn 的艺术馆办了一个新展,名叫《在动物帝国下的蒸汽朋克》。这个展是画集展,顾名思义,画的主题就是“蒸汽朋克的风格”与“稍微拟人化的动物”之间的碰撞。

我抽空出来参观了这个画展,而且就在场馆里转悠的时候偶遇了淡华。打过招呼之后,我们一起往下一个展区前进。而到某个走廊时,在一副巨大的画像前,她停下了脚步。我回过头去,发现她眉头紧锁,紧盯着图上的角色。
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副画,画上画的是一个头戴护目镜,身穿白衬衫,脚着厚皮靴的……马。他靠在铁栏杆上,身边立着一把狙击步枪,身后是无尽的黄土飞尘。

怎么了?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?我问她。毕竟我觉得这幅画画得不错。

“当然有问题!你看看那个枪!”她愤愤地答道。“这作者估计就是随便翻几本枪械杂志,就把自己认为酷的东西缝合在一起!哪有人会把枪栓做成这种样子!还有那个枪管长度和握把……”

她一连吐槽了大概一分钟才停下来。不过我听不懂她说的问题在哪,只好附和一句:“还行……想不到你对枪械的了解也挺多的。”

她望向了我,脸色恢复了平静。“是吗。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口中喃喃道,之前的神态一散而去,又继续往前走了,不再看那幅“差错百出”的画一眼。似乎在她的脑海中,已经丧失了对这幅画的所有记忆。

我突然反应过来。也许,刚才说话的是阿油,而不是现在的淡华小姐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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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7月30日 (四) 15:24的最新版本


关于阿油的故事 A Story about Oil

在很多城市里,当地的人们都有他们独特的爱好。Marilyn 城里的人也不例外,他们喜欢在闲来无事的时候,“找一个地方坐”。这个坐的地方,指的不是街头巷尾,也不是剧院歌厅,而是可以喝饮料、吃点心的休闲地点。 正如每个人都认为自家楼下的早餐摊是最好吃的一摊,你随便拉住一个 Marilyn 的本地人,问他有什么可以吃喝休息的地方,每个人的答案估计都不会一样。然而,要是你问他,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哪里可以去,那绝大部分的答案都会是那个叫“茶馆先生”的蛋糕店。 这个茶馆先生不是什么吉祥物,他确有其人,而他的蛋糕店就用他的这个昵称作为店名。虽然茶馆先生的昵称里虽然带个“茶”字,但是他最拿手的手艺还是做蛋糕。茶馆先生店里卖的蛋糕有很多种,有普通的古早味蛋糕,也有精致的、按片算的慕斯蛋糕。而大家最喜欢,卖得最火热的,还是茶馆先生亲手制作的芝士条蛋糕。每天上午,你都可以看到茶馆先生的店门口排着长龙般的队伍。 说起来,有个有趣的事情就是,有的人排队买蛋糕是为了吃,但有的人排队买蛋糕,却只是为了见茶馆先生一面,因为他的容貌不错,和那些大众明星比起来也不相上下。有些女孩子亲手拿过茶馆先生递过来的蛋糕袋子,都激动得说“我不洗手了”之类的话。其人之魅力可见一斑。 茶馆先生的店,一楼用来摆蛋糕卖。客人买了蛋糕,如果不是要打包带走,就可以拿到二楼吃。虽然光顾茶馆先生的人多,但留下来吃的不算太多,因此只要愿意找,总还是能找到座位。 我因为工作的原因,在 Marilyn 城租了房,就从此住了下来。后来,在休息日到来,四处逛街的时候,才发现这里离那家传说中的茶馆先生还挺近。从那以后,我就学 Marilyn 本地人一样,没事就往茶馆先生跑,坐在楼上吃蛋糕、喝奶茶,看看书或者上上网。来多了几次,才发现也有人和我一样,有事没事来茶馆先生坐着。一回生两回熟,逐渐地我也和那些常客搭上了话。 那些常客里,有一个年轻的男子。他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一个人,就算你盯着他两分钟,下次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,都可能认不出他来。然而和那帮人混熟了,我才知道,原来他和“普通”二字差得很远。 我随便举个例子吧。我们喝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喜欢加焦糖。但是阿油喜欢加另一种风味的精炼糖。这两种糖除了口味之外,在颜色上没有任何的差别。但每次我们点同样颜色的史莱姆饮料的时候,他总能准确地从餐盘上抽出他点的那一杯。 我实在好奇,就问他,你是怎么知道那一杯是你的?莫非你有什么特殊技巧判断这两种糖的区别? 他说,不是,我的成像仪有成分分析模块,看一眼就看出来了。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,证明他的话不是假的。 所以你知道了,阿油其实是“机器人”。也不能完全这么说,他之前也是一个正常的人,只是某次遭遇过事故,原始的有机身体毁坏得差不多了,所以才必须靠着机械的身体来活动。 阿油有一个狂热的爱好,那就是耍弄枪械。你在网上遇到什么不认识的枪,把图片拿给他看,不得了,人家像百科全书一样,从口径,尺寸,重量,大小, 原产国,一溜全部说给你听。有时候他还会把自己收藏的枪拿到茶馆先生这边,给我们这帮人瞅一瞅,讲这枪背后的故事。 “这把 89D 枪管长600mm,全长1100mm。您可别觉得短,以前的步枪枪管都是700+mm这么长的……” “86年晚些时候,W 公司向著名设计师 B 下了一个特殊的单子,于是就有了我手里这把 WS87。它特殊在哪呢,就在于……” “传统的弹药,设计时并未考虑到水中情况,在水里走两米就停了。但是这把 HMG94 步枪射击,水深5m时有效射程可以到30m……” 懂行的人听得倒是津津有味,像我这种一窍不通的就听个热闹,光看人家枪管子有多长,外形有多炫了。不论怎么说,我们这些人就是在这种交流中度过了我们的休闲时光。 说起来,阿油身上还有一件很少人知晓的事情。或者说,因为这件事发生的频率很低,所以只有我们这些认识得久了的人,才会有机会了解得到。 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,是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。阿油说,他有个包裹到了,因为我租房的地方在快递点附近,就想让我帮忙捎带捎带。 这个包裹稍微有些沉。把包裹拿到茶馆先生后,我随口问了下他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。 “哦,没什么,一个双油路离心燃料喷口模块。” “啥?” “双油路……哎,就是一个零部件,保养身体机能用的。” 然而邻桌的阿水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。他抢过话头道:“我的油啊,你又到保养期了?” 保养期是什么?我蒙在鼓里。后来阿水告诉我,阿油的机械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自我保养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的某些情感与人格模块可能会发生异常。而这个异常的恢复时间起码要一个月。 “发生异常,然后会怎样?”我问阿水。 他卖了个关子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 到了周日。那天的天气不怎么好,下着毛毛细雨。雨虽然不大,茶馆先生里的人还是少了很多。我还看见阿水在一楼点蛋糕,他告诉我,大家都在上面,让我先上去坐坐。 于是我托阿水帮我买一杯独角兽冰沙,然后自己走上二楼。这时,一个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。她吸引我的注意力,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,而是因为她穿着阿油的外套,还在和我们那些人聊天。这场景让我一时不敢上前问问到底什么情况,于是就呆呆地站在楼梯口愣着。 阿水很快端着大家的蛋糕和我的那杯冰沙上来了。他看见我一动不动站着,脸色茫然,才向我进一步解释,阿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 通俗地说,所谓的异常,就是阿油会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。虽然他的模样、他所生活的地方、他穿的衣服鞋子、他说话的方式、他周围的社交圈子……都提示着他“你是阿油”,但他却毫无知觉,只觉得平常而又正常。打个比方,就像在患有色盲的人面前,摆放一幅美丽的画,但是却因为画的用色问题,使得这个人只能看到颜色单调的画布一样。 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,阿油会更换某些自己身体的其它零件,包括外貌组件、体型组件、发声单元等等,直到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。最后,他,或者说她,披上了阿油的衣服,如同一切都没发生一般,与我们这些人见面。 “你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吧?就叫她淡华吧。”阿水最后说道。 在淡华自己的描述中,阿油只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。阿油只是因为假期到来而出了远门,让她代为看家。她从没提到过自己之前在哪,和阿油具体什么关系,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,为什么她知道阿油和我们在一起时聊过的事。 此外,除了模样,她和阿油的区别只有仅仅一点:她从来不主动提关于枪的事情,只说阿油更懂这些东西。就算我们有人带了枪在淡华面前晃悠,她也表现不出任何兴趣。 总之,我们也不多问她,只把她当成和阿油一样的朋友对待。 正如阿水所说,大约一个月后,我们熟悉的那个阿油就会回来。到那个时候,阿油只说一句“我回来了”这样的话,然后他的一举一动,便仿佛这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你要是问他假期去了哪里,他就答“假期?外出?有这回事吗?你记错了吧。”诸如此类。要是再问和淡华小姐什么关系,他就直接说自己不知道淡华是谁。 无论我们问几次,阿油也不觉得我们这些问题奇怪,只是他永远不回答任何东西。也许在他处理模块的深层里,自动地丢弃了对这些信息的处理吗? 在某些时候,两种人格会发生一些交集。至少我遇到过这种情况。 当时, Marilyn 的艺术馆办了一个新展,名叫《在动物帝国下的蒸汽朋克》。这个展是画集展,顾名思义,画的主题就是“蒸汽朋克的风格”与“稍微拟人化的动物”之间的碰撞。 我抽空出来参观了这个画展,而且就在场馆里转悠的时候偶遇了淡华。打过招呼之后,我们一起往下一个展区前进。而到某个走廊时,在一副巨大的画像前,她停下了脚步。我回过头去,发现她眉头紧锁,紧盯着图上的角色。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副画,画上画的是一个头戴护目镜,身穿白衬衫,脚着厚皮靴的……马。他靠在铁栏杆上,身边立着一把狙击步枪,身后是无尽的黄土飞尘。 怎么了?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?我问她。毕竟我觉得这幅画画得不错。 “当然有问题!你看看那个枪!”她愤愤地答道。“这作者估计就是随便翻几本枪械杂志,就把自己认为酷的东西缝合在一起!哪有人会把枪栓做成这种样子!还有那个枪管长度和握把……” 她一连吐槽了大概一分钟才停下来。不过我听不懂她说的问题在哪,只好附和一句:“还行……想不到你对枪械的了解也挺多的。” 她望向了我,脸色恢复了平静。“是吗。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口中喃喃道,之前的神态一散而去,又继续往前走了,不再看那幅“差错百出”的画一眼。似乎在她的脑海中,已经丧失了对这幅画的所有记忆。 我突然反应过来。也许,刚才说话的是阿油,而不是现在的淡华小姐吧。